“我可没钱！再说沈赫给了你一百万聘礼，就等于给你的养老钱。现在还想要我们的钱，我还不够花呢……”
  菲菲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良心的丫头！活该被沈赫算计。”
  付美玲伸脚把门踢得“砰”的一声关上。
  “妈，大姐生活也不容易，你不能这么说她。你如果没钱养老我们不会坐视不理。你有房子，有车子，有退休金，还有两百多万现金傍身，养老不成问题。”
  “要领退休金还有好几年呢，现在天天说要延迟退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到退休金。银行利息也不高，两百多万现金一年利息也就五万块左右。物价这么高，五万块够干什么的。你们一个个的成了家就不顾老娘了，真是寒心呐……”
  付美玲呼噜着嗓子又想哭诉，发现莹莹捂起了耳朵根本不听她说话。薇薇皱着眉神情满是嫌弃。
  “这个月莹莹已经给我钱了，就先这样吧。等你结婚以后咱们再谈。我不指望你们能陪我，给我几个钱养老是应该应份的。”
  付美玲拉开门长叹着，“谁说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还是要嫁去婆家过日子的。剩我一个孤寡老母，又有谁能关心呢，哎！”
  关起门掩去母亲幽幽的叹息，薇薇正要上床，响起敲门声，菲菲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姐妹三个横躺在大床上还不算挤，菲菲一直嘀咕着母亲的不是。莹莹始终默默无声，估计是睡着了。被菲菲问得急了，薇薇偶尔答应一声。
  “你说别人家的妈妈又慈爱又勤快，女儿出嫁恨不得把家当全陪上，就怕女儿受苦。咱妈可倒好，恨不能把咱们姐妹榨干，要那么多聘礼也就算了，还想要咱们每个月贴钱给她。她又不是活不下去要咱们接济……
  每次逛那些情感论坛，看到有人吐槽女方要巨额聘礼，键盘侠的回贴都特别难听。我感觉就是在说我，沈赫应该也是那么想的吧！我在沈赫面前一点尊严也没有，他爸妈应该也瞧不起我，我就像他家买的一件商品……你有在听吗？”
  “嗯，听着呢。”
  薇薇盯着天花板轻声说。母亲在柯楠晟家人面前表现的种种，又何尝让她觉得有尊严呢。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咱们亲妈，眼里除了钱一点亲情也没有。你说咱爸那么踏实勤劳的人，怎么会找咱妈这样浮夸虚荣的女人呢！男人娶错老婆坑的是两三代人，还好咱家没有儿子，不然咱妈这样的婆婆会有哪个媳妇受得了……”
  “如果有个儿子，咱妈可能就不这样了。让她也尝尝娶媳妇背负的巨大压力，哪像嫁三个女儿这么轻松。”
  一直没有说话的莹莹突然转过身插嘴道，幽幽的目光投向躺在中间的薇薇，伸手搭在她放在胸口的手背上。
  “薇薇，咱妈是穷怕了，只有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我觉得我也是这样，可是现在好像又不是了……”
  “穷也要有骨气，靠别人施舍，只能出卖尊严。没有尊严的活着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薇薇坚定地说道。
  “是。”
  莹莹在薇薇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又滑开来。薇薇侧过身看着莹莹，夜色里，莹莹的神情说不出的忧伤。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管你们两个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给咱妈一毛钱。她做得过份，就别怪我不通人情。上次我那么伤心，她竟然连家门都不让我进。她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地步就想养老了，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菲菲轻抚着肚子，发觉薇薇和莹莹把半边床铺都让给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边让了让。薇薇和莹莹都没有接话，她也实在困了，闭上眼睛打个哈欠，不一会就睡着了。
  听着菲菲的鼾声，莹莹拧起眉有些嫌弃，不过转念一想孕妇负担重，打鼾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又把双手从耳朵上拿开。侧头发现薇薇朝她微笑，讪讪地咧了咧嘴，还是忍不住说，她决定明天开始回丁家的投资公司上班。
  “你说得对，只有自己有钱，才能挺直腰杆做人。我要借着丁俊豪家的投资平台，实现我的梦想。”
  “我也要好好经营瓦罐居，不辜负咱爸的手艺，不辜负柯楠晟的投资。”
  姐妹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菲菲在睡梦中被莹莹推醒，不情愿地起床梳洗，吃完早餐，坐上莹莹的粉色法拉利回家。
  付美玲站在薇薇身后看她锁院门，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妈，我去上班了。”
  薇薇说完走去开车，从后视镜里看见付美玲站在粉色鸡蛋花树下，垂手静立遥望着她的车影，直到转弯看不见了。
  薇薇的车子终于看不见了，付美玲立刻翻包找手机，手机掉在薇薇给她的睡裙底下。掏出手机在衣襟上擦了擦，其实手机屏幕并不脏，她只是想平静一下心情，思考要怎么给柯楠晟开口打电话。
  大清早突然接到丈母娘的电话，柯楠晟有些意外，打开免提，热情地说道：
  “阿姨，早上好。”
  “还叫阿姨？你和薇薇领证就是法定夫妻了。”
  付美玲的笑声像一串欢快的音符，在洒满晨光的厨房里回荡。贺聪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趴在餐桌上忍着笑，斜眼饶有兴趣地想看柯楠晟的反映。
  “我和薇薇约定了，在婚礼上改口对双方家长的称呼。”
  柯楠晟用手肘撞了贺聪的背一下，又继续搅拌蛋液，看着长方形的煎锅里热量上来了，将蛋液倒进去，煎锅里顿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空气中飘散开浓郁的厚蛋烧的香气。
  “你在忙什么呢？方便说话吗？”
  “我在做早饭，方便说话的。”
  柯楠晟一手用长筷搅着蛋液，一手前后摇晃长方形煎锅。
  “有事您尽管说。”
  “啊，是这样的。”
  听到柯楠晟充满友好温和的语气，付美玲清了清嗓子。
  “你和薇薇结婚搬到市区住，南沙这边的房子得有人看着。房子如果总没人住就该坏了，这边空气湿度特别大，家具电器不通风得发霉。我想帮你们看房子，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