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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开学
作者:啊喵      更新:2025-03-16 14:13      字数:2482
  鹭岛的行程最后一夜结束了。
  由于姜宁返程后有别的打算和安排,所以在机场降落后二人就各自道了别。
  程雨瑶目送她上车,看到她朝着自己挥手,直到车辆远去隐成看不见的点,才自己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假期只剩下半个月,回家后她磨蹭着每天收拾一点行李,就晃晃悠悠地迎来了开学。
  学校离家不算太远,约莫两个小时的路程,开学当天爸妈便提议开车送她,方便帮她拎一段路程的行李。
  车在C大校门口停稳,程雨瑶一眼便看见了撑着伞站在路边的哥哥。
  立秋过后气温并没有下降的趋势,临近九月的天依旧有叁十多度的高温,程雨瑶一开门下车热浪便扑面而来。
  “哥哥。”
  程雨瑶喊他。
  他今天穿着长袖白衬衫搭灰蓝色牛仔裤,整个人高挑颀长,简单日常的搭配清爽利落。
  头发明显剪短了些,露出清冷的眉眼,但在烈烈阳光下也明朗了几分。
  “嗯,瑶瑶。”
  程逸洋朝她点点头,接过她身后爸妈提上的行李,简单和父母打了两句招呼,便侧了侧头示意妹妹跟着自己走。
  在校门口的迎新点报道后,哥哥拎着她的行李带她找宿舍,程雨瑶跟在他身旁,沥青的路面被阳光照得滚烫,树荫下也躲不过一阵阵往上烘的热气,远处的建筑和草木都在热浪里微微扭曲。
  没走两步程雨瑶的额头就开始冒汗,整个暑假她差不多都待在空调房里,还没怎么体验过高温天气的威力,一想到即将迎来的半个月军训,感觉走路腿都软了几分。
  掏出纸胡乱擦了一把汗,再抬起眼时才忽然发现这么热的天,哥哥穿的还是长袖衬衫。
  “好热...哥哥穿长袖不会热吗?”
  程逸洋侧了侧头听她说话,有意再放慢了步子便于她跟上:
  “最近待在空调房里的时间比较长,习惯了。C大寝室有空调,你回去开上就不热了。”
  “你等我很久了吗?”
  “还好,不算久。爸妈发消息说快到的时候,我下来等了大概十分钟,你们就到了。”
  “噢...那还好...”
  程雨瑶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明明没见面时总感觉有一大筐话可以说,这会儿却有些语塞,
  “一会儿哥哥还有事儿吗?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比较忙...”
  “不忙,今明两天都空出来了,带你到处逛一逛,熟悉一下。对了,你军训的用品准备好了吗?”
  “呃...说起这个,我好像确实忘记了。”
  程雨瑶讪讪地摸了摸头。
  程逸洋有些无奈:
  “不提醒就忘了?没关系,附近就有商场,今天带你去逛一逛吧。”
  程雨瑶忙不迭地应声:
  “好呀,那我一会儿来找你。”
  ... ...
  校门口距离女生宿舍不远,聊了几句话的功夫走到寝室楼下,哥哥就不能再送进去了。
  程雨瑶领过钥匙和他打了个招呼:
  “等会儿见哥哥。”
  程逸洋点头:
  “收拾完叫我。”
  ——
  宿舍是四人间,和舍友打过了招呼,程雨瑶便紧赶慢赶地把床位收拾出来,再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布置摆放好。
  下午太阳落山后气温下降几度,到饭点时程逸洋给她发了消息,俩人出去吃了顿饭,顺便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购置了军训需用品。
  夜晚回去时还有时间,他带着她熟悉了一遍教学楼的片区,再回到程雨瑶的寝室楼下时,恰好快到门禁的时间。
  她和他道别,转身时全然一副将他下一秒就抛之脑后的轻松模样。
  然而快到楼梯口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哥哥仍然静静地伫立在路灯下,影子被昏暗的灯光拉长,在光晕的边缘模糊着淡入了夜色。
  她恍神间在记忆里想起了一颗树。
  那是幼年还在外婆家时,院门口长着的一颗核桃树,春夏枝繁叶茂,秋冬枯败萧瑟。
  在外婆也搬到城镇来以后,老家那边就没有人打理了。
  前两年的清明回去祭祖拜坟,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经沉暗了下来,空旷的院里只有屋檐下亮着一盏微弱的白炽灯。
  核桃树长在院坝之中,多年失了照料已然有些凋颓之势。
  一颗被遗忘的、孤独的树,就好像它一直寥寂地站在这里,等候着或许不会再回来的人。
  就在此时此刻,因为这场无端的联想,哥哥会不会心有灵犀地感到落寞?
  她忽然好想停下脚步,想无理由地跑回去抱一抱他,看看他的神色有没有黯然,会不会像自己现在这样,期待着一个突如其来、意外的拥抱。
  他在她的生命里总是那么沉默,所做大于言语更多,仅仅只是他付出的无声,就足以让她的心发疼。
  然而境遇并没有给他们一个含义非凡的拥抱的机会,所有厚重的情真意切,都会被轻飘飘的“兄妹”二字掩去。
  她明白,即使在此刻真的前去拥抱他,对彼此而言也无济于事。
  所以在片刻犹豫的最后,今夜里草率分离的结局还是被敲定。
  程雨瑶只是朝着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楼梯间。
  直到回到寝室洗澡收拾完,她瘫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寝室里便熄了灯。
  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视线在黑暗中慢慢适应,一切又逐渐清晰起来。
  即使已经躺在大学宿舍的床上,室友均匀的呼吸声早已响起,她仍有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她抬起手,拨了拨白天她在床头挂起一同带来的瓦猫挂件。
  收拾行李的时候,瓦猫被她从行李箱里放入又取出,反复几次后还是装了进去。
  她迟迟才心有余悸地庆幸那晚哥哥买下了这只瓦猫,至少在看到它时,这段短暂的记忆还不会模糊得那么快。
  离开鹭岛最后一晚姜宁说的那些话,她总是反复地回想。
  他爱她吗?他对她会不会也抱有不一样的情感?那段时间里的自然而然的相处,全然不似他的伪装。
  “你是他的妹妹呀,他怎么可能对你放手不管呢?”
  这句话被无数遍地反刍着,她几乎是被他亲自养大,无论她做出什么,她知道哥哥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都会为她兜底。
  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他。
  她爱他,所以更想让他幸福,而不是痛苦。
  做不到放弃,也做不到强求,优柔寡断着被这样的爱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还有别的办法吗?
  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哥哥、哥哥。
  ... ...
  辗转反侧,忧枕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