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作者:少地瓜      更新:2021-07-14 08:10      字数:3903
  听宋颜说没睡好,赵益眨了眨眼睛,立刻跑回自己车上拿了一个卡通龙猫造型的靠枕过来,一本正经的跟她说,“姐姐,这个给你靠着睡哦,很舒服的。”
  宋颜哪能要她的东西,再说马上就要化妆了,哪来的时间睡?而且她的保姆车就停在外面,包括枕头在内的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算不能回房间睡也可以去里面躺着睡啊,谁会选择使用靠枕!
  但赵益还是拼命往她怀里塞,“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还有呢,姐姐你就放心拿着吧。”
  说完,小姑娘就转身跑掉了,长长的马尾在后脑勺欢快的荡来荡去,看上去非常开心的样子。
  宋颜哭笑不得的跟靠枕上的龙猫大眼瞪小眼,心想等会儿放哪儿啊!
  “呦,你哪来的这玩意儿?”卢青云跟黄欣她们过来,大老远就看见宋颜手上的抱枕了,“粉丝送的?”
  “不能吧?看着不像是新的啊,”黄欣细细打量了一眼,然后就笑了,“是不是赵益那个丫头给你的?我昨天还听她跟他妈妈哭闹,说不喜欢那个旧靠枕,想换新的呢。”
  宋颜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今天对自己这么热情呢,感情是想找借口要新东西啊。
  其实这个靠枕也不算太旧,买了不过两个来月,但小姑娘挺喜新厌旧,非闹着要新的,她妈妈不同意,结果转头人家就想出对策来了。
  事情搞清楚之后,宋颜不免就注意起了对方的言行,然后果然在午饭时间听见小姑娘跟妈妈缠磨:
  “妈,我要新靠枕啦,之前那个被宋姐姐要去用了,给我买新的嘛……”
  宋颜听后没吭声,转头就把靠枕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把事情经过如实讲了一遍之后就走了。
  后来卢青云他们听说了原委,一个两个都大摇其头。
  把这件事说成是栽赃陷害虽然有点严重,但实质跟陷害也真没太大区别了,明摆着让人背黑锅么!要是把靠枕换成别的东西,再换个时间和地点,会造成什么后果和影响谁都不敢想。
  “那孩子啊,以后要么吃个大亏学乖了,要么干脆也就这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是平静,赵益小朋友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只甜甜圈造型的新靠枕,宋颜和徐源的合作也更加默契,一切都顺风顺水,生活和工作交织的日子平静无波。
  然后突然有一天,大半夜被从床上拖起来化妆的宋颜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王琳琳”“逼婚”。
  她努力撩起眼皮,从镜子里看到道具组的三个年轻人凑在角落里谈的起劲。
  好奇心人人都有,加上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确实需要一点猛料击退睡意,于是宋颜朝镜子里努了努嘴,问给自己化妆的姑娘,“王琳琳怎么了?”
  对方其实早就想参与讨论,只是怕打扰她补觉才没敢出声,这会儿听她问,立刻就开始竹筒倒豆子。
  “王琳琳跟她男朋友求婚啦!”
  “啥?!”
  瞌睡虫一下子就给吓跑了,宋颜下意识往前一扑,下一秒就疼的龇牙咧嘴,“啊!”
  她都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在别人手里面攥着呢。
  造型师连声道歉,小心的帮她按摩了头皮之后又压低了嗓子道,“真的,网上都传疯了,原来她早就有男朋友了,都暗地里交往了六年多了,可那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想结婚,王琳琳今年都多大了,实在拖不起,就主动求婚了。”
  可宋颜却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王琳琳的确不年轻了,可娱乐圈里比她年纪大还不结婚的女士比比皆是,完全没必要急成这样吧?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促使她做出女方求婚这样颇有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呢?
  消息是今天凌晨零点三十左右发布出来的,据报道,王琳琳昨天跟男方一起参加一个商业晚会,结果在休息室里就求婚了。
  因为现场本身就有很多记者,估计王琳琳也没打算瞒着,所以消息顺利传开,然后愈演愈烈。
  正式开机的时候,基本上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了,连平时不怎么热衷于八卦的徐源也忍不住跟她讨论,“你觉得是炒作还是真的?”
  宋颜皱着眉头,说,“不好下断论啊,毕竟一个女人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相当于用自己的名声和面子做了一场豪赌,一般人是绝对输不起的。”
  当天下午,网上关于王琳琳的新闻就再次更新,只不过这次是男方。
  那个男人叫李东生,是国内很有名的富三代,跟他的家世和财富同样出名的还有他花花公子的名声。
  用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快来形容都是小看了他,至少一件衣服说不定还能穿好几天,可他经常一天之内就会带不同的女伴出席不同的场所,并且绝不会启用第二次。
  昨晚王琳琳大胆求婚,李东生并没有当场给出答复,可就在外界一片哗然时,他又突然做出惊人之举:
  李东生用了一整套的豪车车队,还动用了直升飞机撒花瓣,大张旗鼓的反过来向王琳琳求婚。后者喜极而泣,当场答应,并含羞带怯的让李东生为自己戴上那枚巨大的有点土气的钻石戒指。
  外界不免又开始热烈讨论,内容不外乎是王琳琳有福气,嫁了富商下辈子有靠;或是李东生果然是真爱云云。
  然而这件事情注定了就是一波三折,正当外面都在传言李东生已经在筹备婚礼时,两天后却又有好多人亲眼目睹他带着一个嫩模出入酒店!
  更过分的是,李东生本人对此并不否认,甚至还大方的任人拍照!
  网上直接就炸锅了好么,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不光是打王琳琳的脸,分明也是在打他自己的脸,要知道,先生你才刚跟别人求婚,刚有了正式的未婚妻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远不是说反悔就能反悔的了,王琳琳似乎也豁出去了,当晚就在talk上公开发表声明,说自己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下面还附有医院检查的证明书。
  于是,原本的女方大胆求婚瞬间就成了奉子求婚,王琳琳也从一开始那个为了爱情大胆追逐的骄傲女人变成了可怜的未婚准妈妈,不少之前反对的民众叶纷纷倒戈,开始组团声讨起李东生,说他喜新厌旧、不负责任云云。
  短短几天事情就有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简直比一出年度大戏还精彩,宋颜看的眼花缭乱,尤其是得知王琳琳怀孕五个月的消息后更是差点叫出声来。
  怀孕,五个月?!
  等会儿,之前她受伤住院,刚好在当地工作的王琳琳顺道去医院看她是什么时候来着?貌似距离现在,差不多三个月的样子。
  这么一来,她莫名其妙在医院里消失了半小时的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见医生!
  她想到了,卢青云他们也想到了,一群人顿时又惊又叹又气。
  惊得是亏王琳琳之前还一直咬定自己没谈恋爱,可是现在不光主动爆出早已维持了五六年的地下恋情,这会儿更是连孩子都快出生了。
  叹的是为了孩子,王琳琳也是拼了。
  至于气,则是气她为了自己而利用别人,怎么想怎么不地道……
  有孩子的事曝光之后,李东生似乎也收敛了许多,至少外界接连几天都没看到关于他的花边新闻,而且王琳琳的talk上也一天三次的晒出两人的合影,各种花式秀甜蜜。
  算起来,国内娱乐圈距离上一对艺人结婚已经过了将近三年,王琳琳又正当红,她一跟李东生秀恩爱,大家也都纷纷送上祝福,talk留言下面满满的都是“预祝白头到老”之类的言辞。
  尤其大家见李东生竟罕见的老实起来,还都说是浪子回头,男人果然是要有了孩子才成熟什么的。
  不过圈内的大部分同行们却没有这么急着凑热闹,一致呈观望态度,该干嘛干嘛,被记者问到的时候也是一笑而过,并不发表言论。
  这天收工之后,宋颜跟楚游渊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免聊到这个,两人都对那场据说是在筹备中的婚礼持悲观态度。
  倒不是见不得王琳琳有个好归宿,主要是李东生的人品之差,私生活之混乱有目共睹,跟他有过暧昧关系的情人遍及五大洲四大洋。他今年快四十岁了,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绝不是当爹就会成熟的人。
  而且他的脾气也不好,去年还传出过好几次醉驾后袭警的新闻,简单的说就是极度不喜欢被束缚被操纵,而王琳琳的一系列举动直接就犯了忌讳。与其说眼下的平静是李东生改过自新的开端,倒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个男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能毫不愧疚的让一个女人隐姓埋名跟了自己五六年还没有任何表示,已经足以说明他的真实想法:
  他根本就没有认真!
  宋颜长长的谈论了口气,心情非常复杂,“她也挺可怜的。”
  王琳琳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最大的目的不过就是为给自己一个名分吧?而李东生会如愿给她名分的几率,简直微弱的可怜。
  然而楚游渊却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并不赞同。
  “我却觉得,她非但不可怜,反而还有点可怕。”
  宋颜一怔,脑海中隐约有什么挣扎着要跳出来说明一切,可一时间又没办法整理好思绪,急于知道答案的她果断选择求助。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楚游渊稍稍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整理措辞。
  “我只是说一下我个人的想法,你不必当真。”
  宋颜不由的笑了,脖子上的红珊瑚挂坠晃啊晃,“行了,我知道,难道我还能把你的结论卖给小报吗?”
  “王琳琳出道很多年了,跟李东生也交往很多年了,对于两边的各种规则特性都非常了解,至少比你我了解。她是个聪明人,根本就不可能像个为情所困的傻姑娘那样做出像外人看到的那样不顾一切的事情来。而为了结婚对李东生步步紧逼,绝对很不理智,至少很容易让李东生起逆反心理,就算原来能结成的现在也结不成了。”
  听到这里,宋颜已经明白了刚才自己心里想清楚却没说出来的东西,不过还是选择听楚游渊继续说。
  “之前你也说她这更像是一场豪赌,”楚游渊一挑眉,“其实我非常赞同你这个比喻,因为在我看来,她本就是在赌。”
  “赌赢了,李东生跟她结婚,孩子顺利生产,她如愿以偿当了少奶奶,哪怕就是以后再离婚,她和孩子也能得到一笔巨额赡养费。”
  “而就算赌输了,绝大部分的人也都会骂李东生薄情寡义、临阵脱逃,反而会对王琳琳另眼相待,至少表面上看她还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不是吗?就算两人不能共结连理,王琳琳也能将自己未婚先孕这件事情顺利揭过,同时还为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他的分析跟宋颜的想法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一个憋在心里没说,另一个清晰地用语言表达出来。
  不过有一点,宋颜还是尖锐的指出了。
  “就算事情真的跟我们推断的一样,可对王琳琳而言,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才是赢,什么样的结果是输?”
  乍一看是怎么都不会吃亏的双赢结果,可细细一想,又何尝不都是输?